超龄服役的周小川卸任了：曾感慨自己比伯南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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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川奈那，下台

在过去的15年里，周小川带领央行一路乘风破浪，推行了许多改革措施，如国有银行股份制改革、利率市场化、汇率市场化、资本项目开放等。现在，“长期服务”的舵手已经离任，如何一如既往地深化金融改革将考验他的继任者的勇气和胆略。

本刊编辑部

超龄服役的周小川辞职。

虽然身体硬朗，但广场口的“川阁”已经70多岁了，已经过了正部级以上官员的退休年龄；担任央行行长15年是中国官场的奇迹。

奇迹背后，周小川的个人能力往往被忽视。他是中国官场中罕见的“技术官员”。他的著作《走向开放的经济》于1994年获得“安子杰国际贸易著作奖”，他的论文《重建银企关系》和《社会保障:体制改革和政策建议》分别获得1994年和1997年中国经济学最高荣誉——孙奖。

奇迹背后，周小川的政治智慧往往被夸大了。2011年6月2日，美国《华尔街日报》发表了一篇题为《周小川巧妙运用木马进行人民币改革？文章援引知情人士的话说，周小川利用经济民族主义成功说服中国领导人同意他的人民币国际化想法。但是经济学家李稻葵认为这个解释太聪明了。如果周小川如此聪明，他本可以避免许多外界的政治攻击。

与其问为什么周小川能在几届政府之后成为央行行长，不如问为什么几届政府都选择周小川作为央行行长。在同行的眼中，似乎只要周小川还在央行，中国的金融改革就会得到推进；周小川也成了中国政府向世界传达金融改革决心的“活”名片。

道路曲折，总是向上

早在2002年，周小川接任央行行长一职时，他面临的形势并不乐观。

亚洲金融危机后，金融改革步伐放缓，中国银行(601988) (3.950，-0.04，-1.00%)左右为难。市场估计，几家大型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在35%至40%之间，几乎处于技术破产的边缘。

面对危险，周小川将建行此前的试点方案分别应用到工行、农行和中行，将银行资产负债表中的坏账转移到专门设立的资产管理公司，挽救了四大银行。这是第一轮以政策为导向的债转股。

2003年，成立了国有商业银行股份制改革领导小组，指导四大国有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革和上市。周小川为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主持日常工作。领导小组设在中央银行。

周小川对银行改革的愿景是:首先，银行应该重组并吸引外国战略投资者，改善其财务状况，分享现金技术和实践经验，加强公司治理，然后上市。他认为，吸引稳定资本以改善银行脆弱资产负债表的最佳方式是向外国投资者出售少数股权。与此同时，央行创建了一个新机构——中央汇金有限公司，以持有系统性大型国有银行的股份。

今天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在那时开始掀起波澜。例如，当四大国际会计师事务所应邀对国有银行进行审计时，他们遇到了“外国会计师事务所如何看待中国企业的账目”的问题；引进战略投资者被贴上了“廉价出售国有资产”的标签。

周小川对这种情况并不陌生。也许他会想起2000年至2002年担任证监会主席期间发生的事情。2000年的中国证券市场，上市公司盈利能力不容乐观，信息透明度极度缺乏，投机资金和投机者充斥市场，一些问题亟待解决。周小川、高西庆和史美伦试图让股市焕然一新，但他们也遭遇了许多批评。自2000年夏季以来，创业板市场已经开展了大量的筹备工作，各方也逐渐达成了共识，但遗憾的是，在其任期内并未实现。b股是开放的。偏激的人说这是“解放世界，锁住中国”，理性的人说“没有后续措施，没有融资功能，没有机构投资者，没有与a股合并的前景。”为什么它是开着的？”。a股发行后，大多数公司将“变脸”，不仅“圈钱”，而且“寻租”。开放式基金的设立被指责为过时，因为它是在“熊市”推出的，而内地没有对冲机制。合格境外投资者的引入也遭到了市场的冷遇。国有股改革可谓如雷贯耳，但遭到了市场的强烈抵制。沪深股市已下跌近四个月，改革不得不暂停。

只是这一次，不管风浪有多大，银行股份制改革必须继续，否则利率和汇率的市场化就无从谈起。2005年10月27日，中国建设银行(601939) (7.390，-0.09，-1.20%)率先在香港上市h股。截至2010年7月15日，中国农业银行在mainland China上市，次日在香港上市。五年后，四大银行完成上市，实现涅磐重生。正如周小川在2012年初所说的，商业银行改革的重点是解决资本充足率和质量问题。“然而，中国大型商业银行的改革之路仍未完成，需要进一步深化。”。

接下来是利率改革和汇率改革。

在利率改革方面，从2013年7月20日开始，央行首先放开了金融机构的贷款利率管制，然后逐步放宽了金融机构存款利率的浮动上限。截至2015年10月，商业银行和农村合作金融机构存款利率上限不再设定，利率市场化改革基本完成。

相比之下，汇率改革充满波折。1994年初，中国外汇体制进行了一次重大改革，将官方汇率与外汇掉期市场的汇率相结合，人民币汇率开始实行基于市场供求的有管理的浮动汇率制度。面对亚洲金融危机，出人意料的汇率改革戛然而止，人民币开始关注美元，并承诺不贬值。2005年7月21日，汇率改革重启，汇率波动幅度从0.3%逐步扩大到0.5%。在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期间，中国重新开始密切关注美元。2010年6月19日，央行重启金融危机以来冻结的汇率制度，进一步推进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改革。此后，银行间即期外汇交易价格对美元的波动幅度从0.5%扩大到1%，再扩大到2%，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的形成机制进一步市场化。

对于改革的曲折，周小川在今年两会的中央银行新闻发布会上回应说:“作为一个大国，中国逐步开始进行各方面的改革。在这个过程中有两个最大的波折，一个是亚洲金融风暴，另一个是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机。一旦有了问题，大家就要对政策进行评估，进行反思，作出适当调整，使总的方向更加稳固，最终实现改革开放的目标。”

与这种回应相比，他写的一段话可能更好地表达了他对改革中的曲折的理解:登山是实用的，所以不管你是在蜿蜒的道路上，不管你是否能看到山顶，也不管资源配置是否在任何一点得到优化。最重要的是确保每一步都是向上的，换句话说，你在进步。

改革是为了身体，西学是为了使用

改革是周小川的标签。因为他亲身经历过计划经济的失败。

20世纪70年代初，许多人认为四川的天然气储量非常大，每年不仅可以向武汉输送15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甚至可以向上海输送150亿立方米的天然气。国务院专门成立了“输气管道办公室”，并决定启动这个巨大的能源项目。周小川被选为技术员，负责管道压气站的自动化设计。后来发现，原来报道的数据非常潮湿，四川的天然气储量不多。“这样，‘川汉输气工程’就成了空的一座城堡，所有进口的设备和材料，连同我们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这一失败让周小川意识到了经济体制的失败。那时，中国是一片废墟。在钱学森等一批系统工程学者的倡导下，学术界打算用系统工程来解释社会发展、人口和经济问题。“我希望在我们的系统工程学科中，有人从事社会研究，有人从事经济研究，而你可以从事经济研究。”钱学森的建议，加上家庭的影响，导致周小川从工程转向经济学。

在被称为“吴市场”的吴敬琏的指导下，周小川系统地提高了自己的经济学知识，研究领域也更加广泛，涉及经济体制、宏观经济、金融、外贸、社会保障、财税、企业等多个领域。在研究过程中，他特别注意学习外国经验，发表了许多关于国际经验比较的文章。

西学东渐也成为周小川改革的特色。

他从小就喜欢古典音乐。在黑龙江省生产建设兵团852农场插队的四年里，偷拍的记录成了周小川当时唯一的精神寄托。“在文化大革命期间，他们试图阻止人们听音乐，但在农村，没有人关心它。”。他在央行的办公室极其简单，唯一豪华的物品是一台高级立体声音响。当他累了的时候，他会调高音量，沉浸在古典音乐中放松一会儿。

在中国证监会期间，他与高西庆的文件大多是用英文注释的，很少有人能看懂；前香港证监会副主席兼首席运营官史美伦的引入，使他成为香港首位“副部级官员”。在政策法规正式颁布之前，三人向外界公布了《征求意见稿》，为国务院各部委开创了先例；大力引进熟悉证券市场理论和实践的海归，将新股发行审批制度从行政审批制度改为审批制度。

业内最明显的感觉是，周小川用了15年时间建立了一个以科技为基础的现代央行。与第三次会议相比，央行的技术人才最为突出。易纲副总裁、陈尤鲁副总裁、潘副总裁和副总裁都是经济学博士，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有海归背景。马军的引入打破了以往政府官员的升迁之路。央行研究局的学者过去“很少说话”，现在开始在媒体上写文章。

在同事眼里，他是一个抓大放小的领导；在学生眼中，他是一位耐心的导师；在媒体眼中，他总是面带微笑，能用简单的语言清晰地解释复杂的金融理论。《金融时报》驻中国记者多年来公开表示，周小川是他最想采访的中国改革家，因为他的个人魅力。

当新闻发布会结束，被媒体包围问“谁是你的继任者”时，他笑着回答“猜猜看”，这让所有的记者又笑又哭。问这个问题也让记者们意识到，他们跟踪报道“川哥”已经很多年了，现在他们更像一个善良的白发绅士。

小川奈那转过身，改革继续进行

确切地说，周小川在2008年担任央行行长时，就已经改过自新了。

此前，中国人民银行对市场金融机构的窗口指导被西方批评为干预市场，这是金融改革的倒退。然而，正是中国人民银行的窗口指导，阻止了国内银行出售美国债券，并控制了危机的蔓延。相比之下，西方倡导的开放和自由市场必须通过政府干预来解决。

危机解除后，中国人民银行似乎更胜一筹。周小川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说:“我比伯南克(时任美联储主席)更累。”

你哪里累了？我们只能猜测这可能是央行的多目标系统。除了控制通货膨胀和保持人民币稳定的基本目标之外，央行还肩负着保持经济增长的任务；也许是中央银行的货币政策不独立，利率调整必须向国务院报告；也许还有其他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纵观2008年的数据，当时周小川刚刚连任央行行长，而全球金融危机的爆发使得世界各国央行的货币政策都在放大镜下，一国之举，震惊了全世界。2008年上半年，为了防止经济过热，中国人民银行在六个月内五次上调存款准备金率。然而，随着国际金融危机的蔓延，中国国内生产总值增长率连续五个季度下降，经济下行趋势加剧。通货膨胀的风险突然变成了通货紧缩。今年下半年，央行的货币政策从紧缩转向适度宽松。

小川奈那今年满头白发，他一直都是黑发。

在这次新闻发布会上，他坦率地承认，在他担任央行行长的15年里，很难挑出最令人难忘或最令人遗憾的事情，但为中国的金融改革做些工作并继续前进是一种“巨大的荣誉”。

美国前财长保尔森在《与中国打交道:2006年的一天，当高盛(Goldman Sachs)总裁保尔森犹豫是否接任美国财长一职时，他的老朋友周小川真诚地对他说了这样一句话:“汉克，你能有所作为。”这句话也向保尔森揭示了周小川自己的人生追求。

30年来，中国建立了规范、专业的金融体系，银行业获得了新生，利率市场化和汇率市场化基本完成，货币政策和宏观审慎监管框架建立，有力支撑了中国经济持续快速发展。周小川的身影在他们中间闪现。

至于周小川，曾经有人评论说，学习、说话、思考和采取策略暂时都很少见，但很难知道他的人生抱负是否得到了充分展现。虽然人民币国际化政策已经完成，但具体的贸易交易取决于未来市场；金融稳定委员会的建立将加强对金融风险的预防和控制；数字现金的未来，金融市场的进一步开放等。都是周小川留给继任者的未完成的答案。

(这篇文章是我们的记者张钦勤写的)

来源：烟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