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派”郭树清：首任银保会主席的学术范与破局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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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树清从政近30年，从早年的体改委官员，到贵州省副省长、中国建设银行行长、中国证监会主席、山东省省长、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每一次上任，都掀起一股“改革旋风”。

资料来源:腾讯棱镜作者:周纯

郭树清在担任银监会主席仅一年后再次被提拔。

3月21日，《经济观察报》报道称，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现任主席郭树清将调任新成立的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601988)，成为新成立机构的首任主席。此时，距离上次郭树清从山东省省长一职调任银监会仅一年时间。

郭树清从政近30年——从早年的体改委官员，到贵州省副省长、中国建设银行行长(601939)、中国证监会主席、山东省省长、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每一次上任，都掀起一股“改革旋风”。

此前，腾讯Prism在与国家体改委前官员谈话时提到了郭树清。他对腾讯棱镜表示，多年前刚进入发改委的郭树清，性格坚强，有独立思考的精神，没有随波逐流，也没有随政策意愿改变自己的看法。“这是非常值得称赞的，他一直保持至今。”

郭的银行治理方式

根据腾讯棱镜的不完全统计，在郭树清的一年任期内，银监会集中出台了至少35项管理措施。其中，上任仅一个月，银监会就陆续出台了七篇规范银行业发展的文件，包括“三三四”检查(“三违”、“三套利”、“四不当”)，掀起了银行业监管的“郭旋风”。

这也延续了他以前的风格。自2011年10月以来，郭树清在担任中国证监会主席的506天里推出了70项新政策，平均每7天推出一项新举措。

据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一位前官员称，自2017年3月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新一届领导班子开始运作以来，会议每天加班加点，梳理了自中国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成立以来的数百个监管文件系统，努力弥补监管的不足。“看什么是缺乏监督？哪些规则落后了？哪些不是目标，哪些没有与相关金融监管机构协调？”

为此，银监会还公布了“弥补银行业监管体系不足的工作项目”清单，包括16项制定、6项推广和4项研究。涵盖商业银行面临的信用风险、流动性风险、利率风险等重要风险，以及表外业务、理财业务、资产证券化等重要表外项目，非常全面。

根据腾讯棱镜的统计，截至2018年3月，已经发布了十多种方法或指南。

在前面提到的国务院办公室新闻发布会上，郭树清留着一头醒目的银灰色头发，打着红色领带，穿着黑色西装，平静地完成了他上任后的“第一场秀”。在介绍开始时，他用了很长的篇幅来强调纪律和银行团队建设。他强调，“打铁难”，银行业是操作风险行业，银监会是操作风险监管部门，要提高防范风险、超前风险的意识。

在2018年两会“部长频道”的问答环节中，郭树清提到，银行是防范金融风险的主战场。下一步，我们将继续关注影子银行，银行间、理财、表外等交叉金融风险是重点整改对象。他还强调，信任和互联网金融是一个薄弱环节，应加大纠正力度。

许多银行业从业人员对棱镜表示，2017年是银监会“强监管、强问责”的一年。“合规”已成为银行全年的关键词。

在他任职期间，银监会还开出了有史以来最大的罚单，广发银行因“华侨债务”事件被罚款7.22亿元；上海浦东发展银行成都分行(60万)因非法发放贷款被罚款4.62亿元；甘肃武威文昌路支行票据违规案，邮政储蓄银行被罚款2.95亿元。其罚款和处罚力度空，引起业界震惊。

当我还是学生的时候，我写了一篇3万字的文章，并向经济改革委员会和国务院提出了建议

郭树清，1956年生于内蒙古察右后旗。18岁时，像他同时代的其他年轻人一样，他响应号召，去农村插队。1978年，郭树清考入南开大学哲学系。毕业后，他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马列系深造。

“那时，我们大多数人一个月只挣40到50元，但我们积极思考，关心世界，追求知行合一，允许公平和能力”。2007年，郭树清在他的散文集里写下了这段话，“公平而有能力”也是郭树清的母校南开大学的校训。

进入中国社会科学院后，郭树清致力于“经济制度比较”的研究，花了两年多时间在内蒙古和山西雁北进行社会调查。他回忆说，他关心所有与改革开放有关的信息。毕业那年，他完成了35000字的“处女作”——《中国经济体制改革探索》，涵盖了改革目标、改革道路和初步改革任务。

随后，他把这篇文章直接送给了当时负责中国改革总体设计的国家经济改革委员会，希望以此作为一个建议。郭树清说，他当时的想法很明确，就是希望在正在研究的改革决策中发挥作用。

“他(郭树清)的许多观点已经得到了最高管理层的认可，”这位前国家体改委官员向腾讯棱镜回忆道。他透露，一年后，郭树清再次致信国务院，阐述了他对全面改革和统筹规划的看法。同年，郭树清、现任全国社保基金理事会主席楼继伟等在国家体改委的指导和参与下，起草了我国涉及价格、税收、金融、黄金、贸易等方面的综合配套改革方案。然而，由于种种原因，该计划搁浅了。

1986年，时任中国社会科学院助理研究员的郭树清被借调到国家经济改革委员会。上述原国家体改委官员表示，郭树清喜欢思考和写文章，写作速度极快。“他会大胆地向领导们陈述自己的观点和想法。更有价值的是他有自己的个性。在学术界，有些人经常改变他们的观点，跟随潮流，跟随政策意图。然而，舒青坚持独立思考，并没有受到影响和随意改变。这一点，他仍然坚持着”。

回忆起年轻时的雄心和骄傲，郭树清曾说:“我为自己出道时所引用的无所不包的论点感到羞愧。”但是，他认为，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生活在基层，在当时有一些实践经验，因此讨论和交流可以超越书本，研究和分析更加务实。

从“学术”官员到“铁腕”改革者

1987年，郭树清在英国牛津大学学习一年后回国，次年，他以综合组副组长的身份进入国家计委经济研究中心，正式开始了他的职业生涯。此后，他先后担任国家体改委主任兼秘书长、贵州省副省长、央行副行长兼外汇管理局局长、中央汇金董事长、建行董事长、证监会主席、山东省省长。

对许多人来说，郭树清是一个“学者型官员”。这不仅与郭树清早年的学习经历有关，还表明他自1984年以来一直在不断地写作，发表了300多篇研究论文和文章，出版了10多本书，如《比较价格体系》、《贫富之间》、《面对两个失衡》。

1994年，郭树清发表的《重构银企关系》和《中国基础产业和基础设施融资》两篇论文，获中国经济界最高奖项——孙经济科学奖。此后，他还担任过中国人民银行研究生部和中国人民银行金融研究所的导师。他的学生包括对外经济贸易大学校长助理、研究生院常务副院长丁志杰和中投公司副总经理齐斌。

除了“学者”之外，一些与郭树清有过接触的人还给他另一个标签“幽默”。金融界流传很广的一个小故事是，郭树清在建行h股上市招待会上发表讲话，说当晚嘉宾中有大人物，但之前已经有人介绍过了，所以他不再重复。他要特别感谢一些中小花盆，因为它们为建行做出了重要贡献。

随后，郭树清列出了几名一线员工的姓名。

在前述的国务院新闻发布会上，当记者问及金融监管改革的模式时，他巧妙地打起了太极:“你不得不说，农村厕所改革有三种模式。你不得不说金融监管改革已经开始。我不认识任何模特。”这些话引起了场外记者的大笑。

类似郭的幽默频频出现在新闻发布会上。新上任的郭树清一遇到专业话题，就请分管业务的副董事长或董事长助理回答:“我有三个同事，没有他们我不敢开这个会。”

当时任董事长助理的杨家才提到“山东的非法集资相对较少”时，郭树清立即嘲笑道:“这是对山东的恭维吗？当我成为主席时，我非常表扬我。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赞美我！”。

然而，给人印象最深的是郭树清的“铁拳”和“刚毅”形象。

1998年7月，郭树清离开国家体改委，出任贵州省副省长。同一时期，国务院发布了住房改革方案的“23号文件”，启动了以“取消福利分房，实现住房货币化和民营化”为核心的住房制度改革。

在这种背景下，郭树清领导了贵州的房改:在根据当时的重置价格对存量住房资产进行评估后，他根据员工的工龄和职级计算出一次性补贴，并兑现给员工。时任贵州省建设厅厅长的蒋觉忠介绍说，“贵州计划”将现有公房社会化，将现有住房货币化，并将现有住房用作补贴，以解决无钱下岗职工的住房改革问题。在他看来，原来的房改只能从财政拨款开始，而郭树清的思路突破了这一限制。这对经济不发达的贵州非常重要。

知情人士告诉腾讯Prism，在郭树清开始贵州房改之前，他已经将这个想法提升到了最高水平，希望能在更多的地方推广。然而，“尽管他的想法得到了认可，但至少在北京是无法实现的，那里的情况很特殊。”

2005年，在郭树清担任建行行长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他出台了《关于查办案件发生机构及其上级机构领导责任的规定》，实行了领导失职、辞职、被责令辞职、被撤职的制度。这项规定涵盖了全行，包括各级领导，包括总行董事长和行长。在建行内部立即引发了一场“问责风暴”。

2011年10月，郭树清被调任中国证监会主席。上任伊始，他就给资本市场烧了“三把火”——先后出台了完善上市公司股利政策、创业板退市制度和打击内幕交易三项措施，在市场上引起了轰动。据统计，在他任职的506天里，他推出了70项新政策，平均每7天就有一项新举措，超过了中国证监会的任何前任主席。

2013年3月底，郭树清接替原山东省省长、现任国土资源部部长蒋大明担任山东省省长。

然而，在离开北京的前一个周末，郭树清仍连续发布了9份放松证券和基金市场的文件。当时，一些市场参与者开玩笑说，这是不是郭树清留给证券市场的“告别仪式”。

131天拉开山东金改革的帷幕

“改革家”郭树清每次上任都能掀起改革的旋风。郭树清在山东上任后，经常深入基层开展深入细致的调研工作。2013年4月11日，郭树清在新工作的第10天来到距济南200公里的东营市和滨州市，考察当地的商业环境。郭树清召开了几次省级会议，接待了许多重要客人，随后前往德州、聊城考察。

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郭树清对山东经济进行了深入的调查，每周对一个城市进行调查。

尽管2012年山东省国内生产总值位居全国第三，但金融一直是山东省的软肋。2012年，山东省金融增加值仅为2018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4%；相比之下，2012年第二大国内生产总值江苏省的金融增加值超过3000亿元，占国内生产总值的5.5%。

因此，2013年8月7日，郭树清在上任的第131天，发布了《关于加快全省金融改革和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意见》)，拉开了山东黄金改革的帷幕。自《意见》提出22项改革措施以来，被称为“山东黄金改革22条”。

山东地方学者评论说，“金改22条”与以往的文件和方案有三个不同之处:一是政策目标明确，建议用五年左右的时间初步构建一个与全省实体经济和企业创新相适应、市场化程度高的现代金融体系；第二，要务实，提出大量具体措施和量化指标，不搞虚假big空；第三，每个倡议都有一个相应的领导和参与部门，以确保改革到位。

2015年1月27日，郭树清在山东省人大做政府工作报告时表示，2014年山东省全年国内生产总值为5.94万亿元，同比增长8.7%，高于全国水平。在金融方面，郭树清首先提到，投资基金和理财业务稳步发展，银行业机构进一步规范，直接融资规模翻了一番，民间金融取得了显著成效。

此外，他表示，2015年，山东省将减少和取消对竞争性行业的直接财政补贴，探索引导资金、政府采购服务、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等金融支持方式。继续发展直接融资，鼓励企业发行股票和债券。做好地方政府债务转换工作，加强政府债务管理。大力发展多元化股权投资，鼓励各类机构发起设立产业投资基金和股权投资基金。探索特许经营和多元化项目融资方式。推动民间金融机构、村镇银行、小额贷款、融资担保等普惠金融组织健康发展。

2017年2月，郭树清在《2016年山东省政府工作报告》中指出，2016年山东省新增上市公司17家。股票和债券直接融资5794.7亿元，增长26.2%。规模以上工业企业资产负债率为54%，比全国低1.8个百分点。山东多层次资本市场发展加快，区域股权交易市场上市企业数量翻了一番以上。农村信用社银行业改革全面完成，新型农村合作金融试点稳步推进，首家民营银行获批建设。

虽然济南离北京有400多公里，但郭树清一直与重要的中央系统保持着密切联系。郭树清在山东三年期间，会见了数百名部级官员、中外大型企业负责人、驻外使团团长等。，其中有许多高级官员出席了“代表团的三次会议”。

过去，改革的光辉标志使人们对郭树清充满期待。然而，在金融混业经营的大趋势下，金融体系充满了明杠杆和暗杠杆，网络金融将这种风险以几何级数放大。

在这种情况下，这位“改革家”面临的一大挑战是，不仅要防止系统性风险激增，还要与“金融稳定委员会”协调金融监管。

来源：烟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