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包公董明珠：我不希望员工怕我 但好像是有些怕

本篇文章9045字，读完约23分钟

作为中国企业家中一个独特而鲜明的标签，董明珠是如何炼成的？

温|《中国企业家》记者？梁潇

编者|徐坦

5月16日晚7时34分，珠海体育中心体育场突然安静下来，3万人齐刷刷地站起来——董明珠走进体育场。

她的出现常常会带来一种仪式感——即使不是在像希腊梦幻节这样的场合。退休的格力员工刘欣(化名)向《中国企业家》记者描述了另一个场景:有一次，董明珠走进格力餐厅，聚在一起聊天的员工就像孙武空.的金箍就像裂开一样，它迅速向两边蔓延，闪出一条路，几乎与此同时，这些员工倒下了，

“我不想让他们害怕我，但它似乎有点害怕。”董明珠这么说。

这是她无能为力的结果，但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一个能干的企业领导人不可能是一个“好老头”。事实上，在业余时间，她喜欢笑。当她在电梯里遇到下面的员工时，她也会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但这仍然令人望而生畏。

即使是没有深入接触的“局外人”也会有这种感觉。Lagou的创始人徐丹丹回忆说:“当她和我们谈话时，她通常面带微笑，很少板着脸。”他和董明珠一起参加了真人秀。在节目组的微信群里，如果有人称赞“董洁今天真美”，她也会抛出自己的表达包“董明珠给你一个电饭锅”。“很友好，但我仍然觉得她的话是不容置疑的。有一个不可抗拒的气田。”

这种气田是在过去24年的斗争中培育出来的，它渗透到每一个姿态中。自1994年成为格力电器(000651，诊断单元)的运营部长以来，她以“六个家长不认”而闻名；然后，她作为一名“斗士”进入公众视野:对抗竞争对手并与频道巨头宣战；64岁时，她成为高举行业旗帜的代言人——就像一代领导人凭借自己独特的技能发展自己的学校一样，董明珠成为中国企业家中一个独特而标新立异的标签和企业家明星。

奋斗了30年的董明珠，你累了吗？她会继续她的角色吗？

答案似乎已经提前宣布了。5月16日，格力梦幻盛宴之夜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三个月前刚刚上任珠海市委书记的郭永航；陪同他进入体育场的董明珠身着银装，在灯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仿佛提前加冕。在3万名格力员工和海内外经销商面前，郭和董的“牵手”仪式非常有意义。

5月25日，当《中国企业家》的记者在格力总部再次见到董明珠时，她看上去非常疲惫——与往常高昂的士气相反。此时，距离原定于5月31日召开的股东大会还有六天时间，但格力电气仍未发布公告。一位知情人士透露，董明珠已被提名为董事，股东大会将被推迟，但推迟的原因不明。

唯一确定的是，64岁的董明珠将继续战斗。

“赌徒+精算师”

应该是庆祝的时候了。

2017年，格力电气实现了前所未有的业绩突破，实现收入1482亿元，同比增长36.92%；净利润224亿元，同比增长44.87%。

但董明珠并没有放下包袱。她已经20多天没有休息了，通常在凌晨3、4点，高管们会收到她的微信。“她对格力的未来有危机感。我希望保持格力的高速运营。”

在过去的28年里，除了2015年和2016年的业绩下滑之外，格力的总收入一直稳步增长，甚至大幅增长。2012年，董明珠以独立掌管格力电器为分界点。从1991年到2011年，21年的总收入为3747亿元，从2012年到2017年的6年间，超过了7000亿元；从净利润看，前21年累计实现利润195亿元，未来6年超过800亿元。可以说，董明珠已经圆满地完成了她的两届任期，但她还有一个未完成的目标，那就是冲刺2000亿大关——如果能够实现的话，将实现她在2012年提出的“再创格力”的大胆宣言。

500亿的增长来自哪里？

"再过五年，没人能超过格力空凯奇."也许董明珠的判断不会错。自2005年以来，格力仍能锁定空家庭调整的第一位置，但超过80%的收入来自空调整的事实限制了格力对未来的想象。

董明珠声称他最大的乐趣是“出售空钥匙”，他需要给投资者一个新的故事。

智能设备算一个。在2018年的干部工作会议上，董明珠表示，他将把它作为“第二大主业”。尽管2017年的收入仅占1.4%，但比上一年增长了10倍以上。家用电器也可以重新部署，但多年来缺乏改进已经消耗了外界的期望；此外，下一阶段格力电器的增长引擎是什么？是投资了近10年的模具业务，还是备受争议的手机业务和传言中的芯片业务？也许都不是。

外界有疑虑，但格力内部似乎没有犹豫。"这些经营多年的企业已经达到了一个增长点。"不止一位格力高管这么说。

与其说他们相信这些业务的增长潜力，不如说他们相信董明珠的判断。"只要董能认清形势，她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事情做好."谭建明说道。2017年，他被提升为格力电器的总工程师。他是一个热爱摄影的“技术人”，也是格力的“老手”形象。1989年，他加入了格力的前身李海空转移工厂。

次年，董明珠南下珠海。那是在20世纪90年代初，当时商业社会缺乏规则和契约，这是一个由蚱蜢逻辑主导的混乱的江湖。董明珠一路走来荆棘丛生:1994年，当她成为格力商务部长的第一年，她果断地提出了“先付款后货”的政策——这一举措不仅激怒了经销商，也遭遇了内部阻力。然而，在1995年，与前一年相比增长了600%的结果证明了这一决定的正确性，随后又引发了更多的争议。2004年格力与国美的决裂也是如此。格力不仅没有失去一个重要的渠道，影响了它的收入，而且在那一年赚了300多亿元。

就像无敌的拿破仑，他怎么能想象自己遭遇滑铁卢呢？董明珠常说:“我从不犯错。”对她来说，内部和外部的怀疑算不了什么。她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说:“这完全是一种盲目的担心。”

这是一个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决心的女人。她很固执，从不放弃。这种性格可能是天生的。在学校的时候，同学们给她起了个外号叫“常”。在与乐嘉的对话中，两人就一个研究数字进行了争论，最后连雄辩的乐嘉都放弃了。“你没事吧，好吗？”

对输赢的偏执会盲目判断吗？

著名金融作家吴晓波曾经说过，一个成功的企业家往往是两个角色的结合:赌徒和精算师。董明珠就是这类企业家的典型例子。作为一个“赌徒”，她有必胜的决心，敢于冒险，不怕得罪人；同时，她心里也可以小心。

董明珠的“赌博”形象已经广为人知。2013年，外界仍多次提到她与雷军签订的10亿英镑赌博合同，而她以个人投资者身份投资银龙的决定被解读为一场“赌博”。她不介意这个。“为格力而赌，为国家的未来而赌。”

这种董明珠是引人注目的，但不一定是真的。新氧首席执行官维纳斯也参加了上述真人秀。他以前从未接触过董明珠，而后者从媒体报道中给他的印象是“特别强烈、固执，有时还有点粗鲁的感觉”，但在一次演出后，他对后者印象最深的是“客观、理性”。

比赛的任务是扮演海底捞的服务员。当时，一位盲人顾客来吃饭，一些团队成员亲切地要求其他同桌的客人“保重”，但这一举动刺激了他，最终给了团队一个低分数。"她当时分析说，表面的关心反应恰恰是内心的歧视."徐丹一直在观察和关注这个节目。他发现董明珠“情商很高，能马上抓住问题的本质。”

这些并没有完全呈现在摄像机面前。镜头就像一个选择放大器，放大了董明珠的高调和霸气。作为一名优秀的营销专家，董明珠有时会迎合公众的这种期望。例如，前一段时间，她在接受《Be》采访时，热情洋溢地说“即使投资500亿元，格力也能在芯片研究上取得成功”，并不止一次地强调格力的员工应该是“一人一套”。但有时，这被解释为董明珠的偏执，任性和直言不讳。

然而，在谭建明看来，董明珠不是一个能言善辩的人，也不是一个盲目的人。“有句谚语说，你看不见兔子，也看不见老鹰。董先生在投资方面仍然非常谨慎。他必须认为这是值得投资的，不会太冒险。”

在资金问题上，董明珠一直是“精心管理”的。2016年底，格力电气宣布，每位员工将获得每月1000元的加薪，每位安装人员将安装一台空 100元。有人认为，董明珠做出这一决定是出于愤怒——格力收购银龙的计划流产了，但董明珠表示，这一加薪计划酝酿已久，讨论已久。谭建明说:“薪水很详细。”在一次会议上，人力资源部准备了一份ppt来展示薪资计划，但在会议结束时，第一页没有通过——这是因为标题中的描述不恰当。

这也可以看作是董明珠一路“任性”的最后一道“防线”。当她回答吴晓波提出的“如果失败了怎么办”的问题时，她说:“这不影响企业的工资，不影响员工的加薪，不影响企业股东的分红，也不影响福利。我想我们能做到。”

战争决策

格力有些问题，不管你问谁，你总能得到相对一致的答案。例如，“目标是如此之大，你担心你不能实现它吗？”他们会回答说:“如果董先生说能做，就一定能做”——这是格力86000名员工的典型想法。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决定都是从一开始就被理解的。如果你不明白，你只能用头皮去做。这是她的命令，但在执行的过程中往往会慢慢地被理解。”谭建明说道。

董明珠是一个“最高领导人”，特别强调组织纪律和执行力。“制度和人才对一个企业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但归根到底，人还是起作用的，否则制度也是一种形式。”在她独自掌管格力的六年时间里——甚至更早，她就像一个园丁，有着精确的刻度和锋利的刀刃，按照自己的想法“修剪”格力——清除杂草，统一格力员工的行动，甚至统一思想。

“就像一个走着的士兵，一定会有一队人出来。如果100个人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他们肯定不是一个团队。与时俱进非常重要。”说到团队建设，她经常拿军队做比较。在格力，军训也是团队建设的常规项目。2018年，格力的梦幻节日晚会将是格力的第一个演出项目，研发、质量、家居、商业空调、生活用具、设备、海外、营销、幕后(安装，在排练的那些日子里，董明珠亲自监督战斗，多次坚持到半夜。

她本人是最严格的教师之一。

“很多时候你会发脾气，因为她的容忍度比较低，所以发脾气的门槛比较低。”格力的一位高管告诉《中国企业家》的记者。在刘欣看来，“这也是她的管理方法之一。这样，我们就能发现自己的脾气，甚至是抵抗压力的能力。如果连这种压力都承受不了，就不能再用了。”

他称之为“暴君管理”。

有许多企业家被称为暴君。亚马逊的创始人贝佐斯就是一个例子。一些员工甚至称他为“疯子”，并拿起员工的嘴；华为的任也被一些前员工吐了。”他(任)拿起几个副校长准备的稿子，没有读两行字。后来，我脱掉鞋子，像个怪物一样光着脚在地上走，边走边骂，骂了二三十分钟。没有人敢尖叫，总统办公室主任当时哭了。”华为前副总裁李玉琢曾在文章中写道。

董明珠和任相隔十年，但他们有着相同的管理理念。据说他们俩都喜欢学习《毛泽东文选》，从中可以学到一些用人和管理人的理论方法。董明珠的“和而不同”和“整风”的话语，可能都来自于此。

2001年董明珠出任格力电器总经理后，“第一把火”是干部作风整顿和一批人被开除。巧合的是，大约在2001年，马云也在阿里发起了一场整风运动。那一年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第一年，也是互联网泡沫破裂的第二年。董明珠觉得“当时中国社会和中国企业开始有些浮躁。”当然，其中的个体也会经历运动变形。

一旦发现迹象，董明珠总是迅速果断。在格力，很多中高层干部已经被降职:如果销售业绩不达标，质量管理不达标，行为不端正，董明珠将立即降职或撤职。不久前，格力的一位副总裁因与下属部长发生冲突而被降职——原因是他的管理水平不够，不能满足工作要求。

方向健是格力的知名高管，经历过“三次、三次”。他现在是格力的助理总裁，负责格力电器的质量控制部门。这是一个权力很大的部门，换句话说，负责人也处于非常危险的位置。

董明珠非常重视质量问题——这也是中国家电企业在大浪中生存的重要武器，正如张瑞敏的“砸冰箱”行为奠定了海尔未来在冰箱领域的地位。1995年，格力建立了一个筛选工厂——内部称为格力“海关”——严格测试进入工厂的每一个零部件；2004年，董明珠提出了质量控制零缺陷的目标。“当然，不可能一下子全部完成。每年都有超过20%的阶段性下降目标。如果做不到，第一年降职，第二年免除。”

许多人被解雇了，方湘建“活了下来”。当时，26岁的他被重用并一路发迹--同时担任质检部长和筛选厂的厂长。出人意料的是，这最终是不可避免的。2009年，一次“质量事故”导致他的部长职位被免职，厂长职位被降职。董明珠当时非常生气。他把方湘建的20页和30页的评论放在桌子上，狠狠地骂了他一顿。

”董明珠发誓的时候不需要解释。她只看你正确的态度和行动。”刘欣曾经被董明珠骂过，想出了一套应对方法。

方湘建收到了所有的账单，并花了五年时间来弥补这些账单，直到2014年，他再次被提升——这也是格力发展历史上的关键一年，当时格力的收入首次超过1400亿元人民币。也是在这一年，董明珠开始整理内部质量控制体系。她一直认为质量保证不应该仅仅依靠检验技术——这只是最后一个环节，而应该建立从设计到生产、采购、物流、运输和服务的整个员工体系。作为当时的质检部长，方向健参与了这一过程。董明珠每个周末都会花半天时间和他讨论。最长的时间是从早上8: 00到下午2: 00，细节非常详细；这个过程持续了三年，在此期间格力的表现经历了一次过山车，但是这半天的讨论还是没有结果。

“有些人在受到批评后被降职或离开。如果他们没有能力提高，他们就会被淘汰；只有突破这种思想障碍，不断改进，才能取得进步。”像方向健一样，任何一个能够在格力系统中“生存”的干部都被打上了同样的思想烙印。正如阿里巴巴将以“一年香、三年酒、五年龄”来标志员工进入系统的年轮一样，三年也成为格力员工留下的分水岭。“三年的流失率是最高的。它经过后会变得稳定。”刘欣说:“因此，现在留在格力的中高层普遍认同董明珠，不认同的就没有了。”

决策——这是董明珠强调的企业家的一个重要素质。她还向徐丹提出了这个建议，这正是后者所缺乏的。在访问格力时，他目睹了董明珠因为ppt中的一个小问题而对下属“严厉问责”，这与许多互联网初创企业强调的“平等友好”的管理风格大相径庭。

“她不仅亲自指出，而且现在也指出了。对于一个企业来说，创造力和战略非常重要，但实施更重要。因此，有时盲目管理好是错误的。对于小公司来说，这可能影响不大，但如果公司规模很大，就会破坏整体执行。”徐丹也在反思。

格力是一家劳动密集型的大企业，数百名员工由一名技术部门主管负责。近年来，格力内部招聘中层干部100多名，中高级干部队伍扩大到200多人，其中80后、90后较多，但基本上都在格力工作了10年左右。这些人成了董轼思想的传播者，把纪律和思想传给下一代年轻干部。

"现在董总给的任务是培养年轻的接班人."谭建明说道。不久前，一个投资数百亿的新基地在南京建成，需要派一个总经理。他给了董明珠三个方案。最后，董选择了一个不到30岁的年轻人——“给他一个尝试的机会”。

尽管董明珠有销售背景，但他在技术方面不是一个“门外汉”。谭建明记得董明珠第一次进入格力时是一名销售员。与其他销售人员不同，她经常向技术人员寻求建议和沟通，她还直接向对方抱怨“产品出了什么问题，影响了客户的使用。”即便是现在，董明珠也是格力产品最关键的“消费者”，她经常从用户的角度提出技术改进意见。“她经常提出10个，我们能做两个就好了。”此外，结果往往被低估。例如，董明珠多年前就提出了“空无风”的关键，但这一技术目前还不能完全实现，所以出口空气被转移到了顶部，如果它不能吹人，就相当于无风——最后它是妥协的产物。

恐怕这是格力电气少有的能与董明珠“讨价还价”，并“对技术人员更宽容”的部门之一。尤其是对一些技术骨干人才，”谭建明说，“董先生其实更骂领导。如果有些想法害怕被老板责骂，一些业务骨干可以告诉老板，因为她对下面的员工仍然有良好的态度。”

经过近30年的交往，谭建明对董明珠的性格有了更好的了解，对交往也有了更好的理解。“许多员工老板看着它不敢再往前走了。他们认为老板不赞成这件事，但可能就是不赞成这种方法。”

在他看来，董明珠确实很强势，但他并不是完全不服气。大多数时候，董明珠的愤怒只针对计划，而不是事情本身。这时，他们需要调整自己的思维，想得更清楚。“在许多情况下，老板最终会接受，但计划肯定与我们最初提到的完全不同。”

“他们怕我，因为我不好。”董明珠说道。特别是，如果她不够诚实甚至撒谎，她会勃然大怒，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天生的企业家

董明珠似乎从来没有控制过自己的情绪。

2010年，在接受《中国企业家》记者采访时，有人问我，“你是怎么管理这么多人的？”她的回答是，“骂仆人一般。情感，你不需要控制它，不要压抑它，让它去吧，让下属知道你是在发自内心地处理事情，而不是伤害一个人。可能是因为我在格力工作了20年，同事们对我的性格比较了解，愿意接受。”

这位“董大炮”不仅在内部，而且在外部也是一位“性情中人”。

她不止一次指责她的竞争对手是“小偷”，以至于不愿战斗的美的集团(000333，诊断单位)董事长方洪波忍不住回敬了一句:“书生见兵不知路”；她甚至将矛头指向格力电器的大股东珠海SASAC，并公开表达了自己的不满。“当格力遇到困难时，他问SASAC，但SASAC置之不理，让我们自己解决。不过，说到利益，珠海政府的手很长。”一位投资者提到董明珠，说她就像一个“女性包公”——她从不掩饰和逃避，总是迎头痛击。然而，在某个时候，这些反对者可能会联合起来，把他们置于四面楚歌的境地——2016年将成为一个集中爆发的年份。

这不是董明珠的生日，而是她异常“糟糕”的一年。

今年上半年，2015年“低表现”引发的疑虑挥之不去，她制造手机的决定成了批评的目标。下半年，格力电器收购银龙的计划“流产”，格力集团董事长离职事件也引发了更多质疑。此外，在“野蛮人”前海人寿的招牌下，万科吸取了过去的教训，格力电气遭遇了资本冲击的“戏剧”，甚至清醒过来。

处于风暴中的董明珠仍在参与真人秀节目的录制。“录音时，连手机都很少使用，她看不到自己情绪的任何波动。”虽然当时对别人来说似乎很危险，但徐丹注意到董明珠总是显得平静而沉稳。

从这个层面来说，她也是一个善于抽离自己情感的人。一位认识董10年的当地电视台负责人说，董的情绪是可以自然转换的。例如，此时她仍在悄悄地和别人谈论生意，但如果她旁边的一名员工犯了错，就会立即引发她的情绪。她会怒不可遏，当她转身时，她能在瞬间恢复平静，就像刚才的“暴风雨”没有发生一样。

尤其是在一些事关企业生死的重要事情上，她应该把个人情感放在一边。在第一集里，维纳斯讲述了她创业失败的经历。其他客人也有同感，并表示安慰和鼓励。只有董明珠似乎是“非人”。她非常严肃地对维纳斯说:“你不应该让整个团队陷入这样的境地。事实上，你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和更好的计划。”起初这听起来很刺耳，但后来回想起来，维纳斯觉得一个企业家应该更加冷静和客观，自怜无助于经营一家企业。“她是一个被困在那里的人。如果她再也做不到了，那么成千上万的员工怎么办？”

回想当初的“峥嵘之秋”，格力电气秘书长王敬东只记得董明珠对他们说:“天要塌了，我先承受。”之后，是董明珠的振动手臂。"如果他们成为中国制造的驱逐舰，他们将成为罪人."这也扭转了当时的局面，不仅使格力跳出了险境，也在不经意间挽救了在“万宝之争”中束手无策的万科。

这一次，董明珠成了中国实体经济的代言人。

事实上，在此之前，董明珠公开声明格力不会涉足房地产，2015年格力地产(600185，诊断股)被剥离格力集团资产——当时董明珠是集团董事长；她毫不客气地否定了复星郭广昌“从事金融”的良好意愿，并明确表示“格力不会涉足金融”。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尝到了赚快钱的滋味，就很难以脚踏实地的方式回到这个行业——她想做纯粹彻底的制造。在刘欣看来，“董明珠是一个销售天才，不仅销售产品，而且销售她的想法，甚至销售她的人。”？

然而，长期以来，这些想法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也没有受到追捧。外界之所以关注她，是因为她的气质和她与雷军的“渊源”。一个有趣的细节是，在吴晓波书中梳理的“中国企业家谱系(1978~2018)”中，董明珠属于雷军和贾悦婷。

然而，2016年与资本的对抗让她成为了一个旗帜人物——当时，全社会进入了虚拟经济辩论的高潮，制造业被税费的压力压垮，大量资金脱离现实快速赚钱。“拯救实体”和“强化实体”的声音从民间到中央政府，从商业讨论到社会问题——当实体经济只需要一个代言人时，董明珠是被选中的人。

对于现在的董明珠来说，她不仅是格力电器的董事长，也是实体经济的旗手。这是有意塑造的，还是利用了这一趋势？

事实上，格力电器广告词的变化是一个非常有趣的现象。第一代是“格力制造的优质空调音”。当时，格力没有任何核心技术，仍然依靠组装取胜；第二代被称为“精品空色调，格力制造”，它开始强调质量制造。第三代是“格力掌握核心技术”，专注于技术；最新一代是“让世界爱上中国”，它已经上升到家和国家的感觉。

这样的格力和董明珠似乎有些不切实际，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评价如此鲜明:有些人视他们为偶像和大度，而另一些人则质疑她的哗众取宠和偏执。

不管是哪种方式，都不一定是真正的董明珠。

作家毛姆在他的短篇小说《狮子皮》中描绘了一位绅士的形象。一般的想法是，一个平民偶然进入一个贵族家庭，然后到处要求自己遵守绅士行为准则。最后，他因此而死——像一位绅士一样，他毫不犹豫地冲进火海去救一只狗。在小说的结尾，甚至那些知道他的一切并想揭露他的人也不禁感叹——这是一位绅士。

"如果面具戴得太久，就很难摘下来。"刘欣说道。在自我期望和社会期望的双重作用下，任何人都能找到合适的角色定位。最后，很难说这个角色是改变了你还是你控制了它。当这个面具融入了血肉，我们为什么要否认它的真实性？

采访当天，董明珠下班时走出格力的办公楼。所有的格力员工都穿着白衬衫和黑裤子的制服，突然被淹没在人山人海中。远远地，只看到董明珠，唯一一个不需要穿工作服的格力人。

这是她作为主席的特权，作为交换，这是她的另一种生活。南京大学教授朱宏曾经给董明珠做过一次心理测试，结果显示这位强硬的“盛气凌人的女校长”是一个浪漫的人，但这个角色却被“封存”在一个角落里。正如她在2006年出版的自传《无怨无悔地下棋》中写道的那样:“在晴朗的日子里，空，红男绿女过着更好的生活，笑声阵阵，我羡慕他们。中国企业家可能注定只能创造生活，却无法享受生活。”

来源：烟台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