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岁顾雏军言语间多了几分谨慎 仍紧攥“平反”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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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并一度陷入困境。他有很多争议

“郎谷之争”和顾案发生在国有企业产权改革的关键阶段，也影响了当时正在进行的国有企业产权改革的进程和路径。

如果顾储君写自传，他会怎样描述自己的人生？

从登上福布斯富豪榜到被囚禁，这只是命运逆转的一个瞬间。除了的“绿营”体制外，还有当时的国有企业改革进程。

在“民族退却，人民进步”的浪潮下，顾的人生道路发生了逆转，他多年来从未停止战斗。

顾储君放不下。两大行业，五家上市公司和30多家企业，占据了中国冰箱行业的半壁江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绿酷帝国。

但是无限的风景正处于危险的顶峰，七年的监禁使一切都崩溃了。

事实上，自2001年顾收购科龙以来，围绕着他的产业、资本、产权改革、民族运动等问题一直存在争议。

由此产生的“郎顾之争”不仅成为推翻绿酷制度的导火索，而且客观上影响了国有企业产权改革的方向和路径。

直至2018年初，最高法院将重审顾一案，他的象征意义将再次被扩大，成为产权保护语境中的一个新注脚。

一年后，《中国企业家》的记者又见到了顾，他的精神还不错。与刚刑满释放时的大喊相比，顾现在的讲话显得平静而谨慎。

在2005年入狱之前，顾曾经觉得自己“过得很糟糕”，但现在他只能说“谢谢你给我这么好的时间”。也许在这些与命运抗争的岁月里，他已经明白:“无论一个人如何努力，他都无法改变一个时代，但时代可以改变你。”

一个

在“郎谷之争”之前，郎咸平不止一次质疑企业家。

2004年2月，李东生在脱口秀节目《头脑风暴》中面对郎咸平的咄咄逼人。

当时，tcl刚刚在深圳证券交易所上市，这是集团公司吸收合并子公司并整体上市的首例。因此，tcl重组的话题和李东生的个人财富也引起了关注。

在节目中，郎咸平步步紧逼:“像tcl这样的案例，一个国有企业突然进入，在一定程度上与这个国有企业协调，然后通过一些资本运作的方式最终成为大股东。”社会的公平在哪里？”

被主持人形容为“温和派”的李东生是作为tcl创业团队的一员进入公司的，而不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他一言不发地接受了这个问题。显然，郎咸平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四个月后，他再次质疑tcl的账目和财务表现，认为tcl的发展过程实际上是国有资产流向李东生个人。

当时，还询问了广东科龙电器董事长顾、海尔集团董事长张瑞敏。

2004年8月10日，香港中文大学金融学教授在“国退民进”的盛宴上发表了题为“绿酷:狂欢”的演讲，指责顾在国企改制过程中侵吞国家财富，并强烈主张停止以民营化为导向的产权改革。

面对质疑，李东生说:“谁是郎咸平？”对此，海尔没有继续纠缠，但顾受不了。仅仅7天后，他向香港高等法院提起诉讼，指控郎咸平以自己的名义诽谤。

此时，顾已经完成了对亚星客车(600213，咨询股份)(8.130，0.11，1.37%)和香洲股份的收购，绿酷开始涉足汽车制造及零部件行业。

此前，顾持有科龙电器，并于2003年收购美菱电器(000521，诊断)(4.120，0.11，2.74%)20.03%的股份，从而拥有四大冰箱品牌:科龙、、美菱和伴侣。公司冰箱产能达到800万台，居中国第一

在2003年被评为“央视年度经济风云人物”时，顾对的评价是:“利用10亿元的资金杠杆，煽动规模达数百亿元的企业，是制冷专家、投资赢家。”

顾被认为是国有企业改制的“专家”，但另一方面，他的产业整合和资本运作方式也引起了争议。

在tcl整体重组上市的时候，在李东生成为公众舆论的目标之后，他感到了压力:“我的经验是，在中国做事，如果太多人关注你，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没想到，这句话终于在顾身上应验了。

2001年底，顾因收购科龙而出名，随后的投资收购使外界将他视为“资本掠夺者”。然而，在看来，顾的行为是将9亿多元人民币换成了136亿元国有资产。郎咸平将顾与“民族撤退和人民进步”联系起来，指责他造成国有资产流失。

谁也没有想到，这一“郎顾之争”继续发酵扩大，影响到经济、政治和商业，最终席卷全国，引发全国人大讨论，舆论影响到正在进行的国有企业产权改革的道路。

二

郎与顾之争给国企改革带来了一场风波。

当这场争论演变成对过去十年国有企业和产权制度改革的一面之词时，张率先开枪，站出来反击。

国有企业需要改革产权制度吗？如何推进改革？周其仁和林毅夫等经济学家紧随其后，相继阐述了他们的观点。

这时，“郎顾之争”已经从绿动、顾是否存在国有资产流失的问题上升到整个国有企业改革方向是否正确的宏观问题。

原国资委企业改革专家周不便发言，但忍不住写了一篇题为《产权制度改革是一个不变的方向》的文章参加了讨论。

文章发表后不久，一些媒体组织了一个小型研讨会，张、、都出席了，但郎出于某种原因没有参加。周方胜最近在接受《中国企业家》采访时说:“我本来想亲自和郎咸平争论。当时，经济学界没有人支持他，所有的人都站在他一边。”

根据Sina.com当时进行的调查，近4万名网民参与了投票，其中90%相当成功。周认为，这一结果是与当年的国情分不开的。“老百姓(603883，诊断股)(54.250，0.15，0.28%)都是迷信的大牌经济学家，而郎咸平正好符合‘民粹主义’。当涉及到国有资产的损失时，它最有可能引起公众的愤怒。”

《储君通天塔》一书指出了一个更深层次的原因:“网民的愤怒表面上是针对顾储君和主流经济学家的。从本质上说，这是多年来人民改革不彻底、官员腐败和社会分配不公不满情绪全面爆发的后遗症。”

这场关于国有资产流失的大讨论也引起了政府部门的关注。当时，SASAC组织了十个调查组，每个调查组负责两个省，主要领导亲自带领调查组对全国主要省份的改制情况进行了调查。最后的结论是，国有企业改制的大方向是正确的，主流是好的，但确实存在一些、很少的不规范行为和亏损现象。

这些违规行为主要表现在国有资产转让中，如自我出售和自我购买、虚假评估、隐瞒资产、转让资产等。，这客观上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周认为，这是必然的:“改革有成本，而重组政策也在不断完善。”

事实上，如果我们在时代背景下看待顾收购科龙，那是国有企业改革进入产权改革的关键阶段。

当时，国有企业产权改革主要有两种方式:管理层收购和民营企业收购。Mbo意味着企业管理者购买自己的股份，从简单的企业管理者转变为真正的企业所有者。美的和tcl通过mbo完成了股权改革，这也是郎咸平后来质疑的地方。

然而，不可忽视的是，中小企业在改革过程中，由于亏损严重，成为政府的沉重负担。如果企业不能发展，员工往往会在政府门口堵路，当他们快要破产的时候，政府鼓励管理层把企业搞垮，出台一些优惠政策。周向提到:“当时有文件规定，收购可以打八折，也可以打九折，最多只能打三折，否则，企业该怎么办？员工是如何找到工作的？”

后来，管理层收购在“郎谷之争”中受到质疑。舆论认为，这种方式造成了国有资产的流失。“也就是说，他们不知道改革有多难，员工每天都被堵，社会很稳定。当地政府甚至命令管理部门收集它。”周看到当时很多管理人员压力很大，甚至借钱搞垮了企业，但最后有些企业做得不好，反而负债了。

三

历史上，也有很多企业和企业家在mbo中失去了生命:健力宝的李经纬，江苏春兰的陶建兴，科龙集团的创始人潘宁。

起初，是当地政府拒绝了科龙管理层的mbo计划，而离开了，科龙后来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这导致了古对的收购。

谷入狱后，曾觉得科龙没有完成基于创业团队的重组，这是科龙离职的主要原因。

然而，在“国退民进”的浪潮中，管理层收购引发的争议越来越大。国有资产监督管理委员会(SASAC)发布文件暂停mbo，这也导致国有企业重组戛然而止。

在周看来，这也是“郎顾之争”造成的最严重的后果。即使在今天，国有企业改革的活力还没有恢复，而且已经推迟了14年。

“为什么国有企业的改革在今天如此困难？我害怕说它丢失了。这是一年的阴影，我有一个挥之不去的恐惧直到现在。”周认为，如果按照原来的势头进行改革，今天混合所有制改革的任务就会顺利得多。“但是现在中国的国有企业改革已经落后了20年，这种损失是巨大的。”

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顾案不仅是一个个案，更是一个制度性矛盾，被赋予了更多的时代符号。

早年，财经专栏作家把顾和盛宣怀置于同样的困境:难以逾越的制度障碍、未受保护的产权以及舆论的普遍同情。“顾商业帝国的崩溃，只能证明他曾经拥有的保护并非根深蒂固。他表面上拥有的一切都是借来的。所以从根本上说，顾对名下的房产并没有真正的产权

面对这种产权困境的不止顾储君一人。

对于民营企业来说，在发展壮大之后，面临的风险也将增加。在某些情况下，官员们利用公共权力无偿非法剥夺企业家的财产。当法律环境不完善时，会让企业家感到不安全。

著名法学家、中国政法大学诉讼法学研究所名誉所长范崇义说，30年来，我国一直在推进产权保护，但在转型时期，由于法律法规不完善、实践操作过程中的政策曲解等诸多原因，产权保护仍存在一些问题。甚至因此，一些企业家和企业如履薄冰，使企业没有足够的投资意愿和实力，甚至企业家转移资产。

民营经济已经支撑了中国半天多。现在私营经济没有安全感。周认为，这是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只有创造一个公正公平的合法经营环境和财产保护环境，这些民营企业家才能放心地留在中国。企业家精神的发展，资产不会外流，更多的工作和税收可以为社会创造。这比天空更重要。”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一系列保护产权和民营企业家权益的相关政策开始在司法上得以实施。

2016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完善产权保护制度依法保护产权的意见》指出:“要妥善处理历史上形成的产权案件，坚持纠正错误，抓紧甄别和纠正一批社会反映强烈的产权纠纷，分析一批侵犯产权案件。”

随后，2017年9月底，《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营造企业家健康成长环境、推进卓越创业、更好发挥企业家作用的意见》出台，这是中央首次以专项文件明确创业的地位和价值。

2018年1月2日，最高法发布《关于充分发挥司法职能作用为企业家创新创业创造良好法律环境的通知》。要依法保护企业家的合法权益，为企业家创新创业创造良好的法律环境。

在这些信号中，顾终于等到了对自己案件的重审。

四

2017年12月28日上午，一位朋友在网上看到这条新闻，急忙给顾打电话:“老顾，这件案子你重审了吗？”

这时候，还没有接到顾的任何消息。五分钟后，最高法院的一名法官让他今天下午得到重审的决定，顾储君被说服了。

他心里很高兴。但在此之前，此案已被广东省高级人民法院延期16次，顾一度感到无奈。

听到外界对他的案件的关注，顾说:“有很多人比我更激动。我已经麻木了。刚出狱时，我比现在更努力地争取补偿。”在那些日子里，顾花了很多心思在他冤屈的原因上。

2012年9月，在狱中服刑7年的顾从广东肇庆四会监狱出来后，直接来到北京。

一个星期后，谷投戴着“草民无罪”的帽子出现在近200名媒体面前，高调地为自己呐喊。

顾当时说，这是一个被当地政府和竞争对手搞垮的故事。

在2002年接管科龙之后，顾认为自己做得很好。第一年，冰箱业务的成本降低了48%，空降低了35%，这一年是盈利的。第一年销售额为67亿英镑，第二年超过80亿英镑，第三年达到128亿英镑。“在我接手之前，科龙的销售额只有35亿英镑，向政府缴纳的税款从1.7亿英镑增加到5.6亿英镑。”

当时，当地一位新领导人来到科龙进行例行访问。顾储君陪着他说:“我们现在回顺德纳税。”

在顾看来，隐患从这一刻就被埋了。

2005年4月5日，中国证监会对绿酷涉嫌非法挪用绿酷控股的上市公司科龙电气的资金，以及收购美菱电气、向阳轴承(000678) (5.870、0.01、0.17%)和亚星客车的行为展开调查。随后，一个20人的中国证监会小组进驻科龙进行调查。

5月10日，科龙电气宣布，该公司因涉嫌违反证券法律法规已被中国证监会调查。

当时，正值科龙销售旺季。当公告发布时，顾担心供应商和银行肯定会挤兑，科龙会完蛋。

果然，危机加剧了。绿酷上市公司的股价一路下跌，银行只拒绝接受贷款。供应商已经停止供应，并开始加快收回欠款。科龙电气一度暂停交易。

三个月后，顾在北京被拘留。2006年7月，中国证监会对顾给予警告和30万元罚款，并对证券市场实施永久禁令。

2008年1月，广东省佛山市中级人民法院对顾作出一审判决，顾因虚假登记、非法披露、不披露重要信息和挪用资金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

顾被拘后，广东、佛山、顺德三地政府组成了科龙重组领导小组。2005年9月，顾在南海看守所签署了科龙股权转让意向书，科龙被海信收购。

在接下来的两年里，顾的绿动系统一个接一个地崩溃了。

顾曾经说过:“科龙是我手中最好的企业，也是最灵魂的资产。”没有科龙，整个绿酷对我来说毫无意义，这意味着我多年的理想已经彻底破灭。”

五

在成为商人之前，顾的理想是成为一名科学家。

1982年，顾考入天津大学工程热物理专业研究生，选择了“制冷”专业。从事科学研究，出海并在国外创业。十年后，当我回到天津时，顾于1995年在天津成立了一家制冷剂生产厂——格林豪泰制冷剂(中国)有限公司..

绿酷于2000年在香港上市。2001年，顾收购科龙，开始建造高楼。

在家电专家刘步尘看来，当科龙第一次进入绿酷部门时，他有过短暂的辉煌，但很快就趋于衰落。”顾过去热衷于资本运营，他似乎无意让和科龙通过工业运营。他梦想通过资本运营建立一个制冷帝国。”

“顾是个偏执狂，在科龙时代他不能听别人的意见。”观察到顾出狱后一直在为复仇而呐喊，但他拒绝回顾和反思当年所遭受的一系列失败。

顾储君觉得他不需要反思科龙的失败。"反思代表软弱，软弱会影响我与腐败官员的斗争精神."

在狱中，顾常常想起李清照的一句话:“生是英雄，死是鬼。”我仍想着项羽，不肯渡江东。”

顾在接受《Be》采访时提到，他从小就喜欢像项羽这样的人，用机关枪破釜沉舟。

顾认为，他是在垓下战役后入狱的。“当时项羽自杀是因为他无法抗议。我希望被平反，所以我忍气吞声，活了下来。”

但是，再审并不意味着案件可以被推翻。幸运的是，不久前中国证监会赢得了一审，这让顾储君感到欣慰。“如果证监会的案子能够胜诉，我觉得更难，这表明空.的法治已经达到了顶峰”

后来，顾摊开厚厚的一叠材料，谈了他的情况。他已经重复这个故事很多次了。虽然13年过去了，但他能清楚地记住数字、日期甚至页码。

在采访中，他反复强调“感谢党和政策”绝对不是言不由衷。“全民对财产权的保护已经提高到这个高度。现在形势和政策给了我改过自新的机会。我清楚地意识到这不是我的个人力量。如果我能恢复并想为这个伟大的国家做出一些制造业的贡献，我希望无愧于时代。”

顾仍然痴迷于制造业，但在过去几年里，他从监狱释放后，他一直专注于“康复”自己。此外，他还曾担任一家名为“超级天才科技发展有限公司”的公司的名誉董事长。公司的主要业务是培训企业管理人员，而管理人员都与前一部门有关。

当我同一天见到顾的时候，心情很好。在他的西装和衬衫下，他穿着一双深绿色的围兜。当他拍照时，他让他脱下西装。他还在犹豫:“会不会太随便了？”他仍然关心自己在公众面前的形象。

顾现年59岁，仍抱着“平反”的希望。现在，他可能不想再提多年前描述的那个梦了:“当我老了，我会走到街上，希望听到有人喊:看，那个老人就是冰箱大王。”

来源：烟台新闻